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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喜欢到处发疯,扔我写的东西。

【Valvert】游戏对决

1.如题,是两个老人打电动的日常(ooc)小剧场

2.架空现代背景,私设如山

3.存在部分逻辑不通,一切为了打游戏剧情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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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让人汗流浃背。

  冉阿让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听着风扇晃动,希望这样能让自己凉快一点。他白色的胡须上布满了汗珠,正挂在嘴边要落不落。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了,衣服粘在身上,黏答答的,并不舒服。

  夏天就是这点不好。珂赛特和马吕斯已经出门玩去了,两个年轻人,到也不怕热!冉阿让叹出一口气,刚想摇头,却被粗暴的撕扯声打断了。

  他扭过头,只见侦查员先生相当烦躁地抬起胳膊,好把粘在手臂上的书页分开。沙威比他年轻了十来岁,但尽管这样,侦查员也已经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巴黎警署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整日里几乎无事可干,只在年轻后辈陷入僵局的时候当个指点迷津的老师。对此,沙威本人的评价是:“不如在家看推理小说。”

  于是他就在赋闲的时候看推理小说了。冉阿让在他的书桌床头上看到不少的推理名篇,大侦探波洛系列、福尔摩斯系列、埃勒里·奎因作品选、甚至还有明智小五郎。老警察好像把一身的劲儿都用在和主角角逐上,有时他还能听见沙威颇为得意地低声嘟囔:“也没有那么神乎其神。”

  但现在,侦查员先生做不到那么游刃有余了。他气急败坏地扬起胳膊,好把黏连的书页抖落下来。冉阿让还能看到沙威略深的皮肤上印了着黑蓝色的墨痕。笔记本砸到了书上,夹在本子上红的蓝的笔杆乒铃乓啷摔到地下。

  夏天同样让心思敏捷的侦查员变迟钝了。沙威用格外笨拙的姿势弯下腰,在茶几下摸索了一阵,然后灰头土脸地直起身,梳好的头发也不服帖地散下来。他把笔放在桌上,心烦意乱地晃晃头,索性放弃了手头的推理进度。

  “喏,这发绳不够紧了。”他一边取下头上的黑色发圈,一边朝冉阿让问,“您知道梳子在哪吗?”

  “您取得太早了。”冉阿让摇摇头,“梳子是放在珂赛特房间的。”

  沙威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好像抗拒与不快表达了一半猛然止住,和无奈混杂起来一样。他问:“他们两个是一间卧室的,对吧?”

  顺带一提,无论是沙威还是冉阿让,都觉得这两个孩子的思想太过前卫了,他们尤其对迷幻摇滚和重金属不感兴趣。

  “的确如此。”冉阿让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沙威,“您还是用手指拢一拢扎好吧。”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买一把新的。”沙威盯着冉阿让的眼睛说。他朝冉阿让的方向走了几步,看那架势,好像只要冉阿让点头同意,他就立刻出门去买。或许连点头的必要都没有。

  “如果您想让这两把都出现在在珂赛特房间里的话。”冉阿让抽了一张卫生纸揩去脸上的汗,一站一坐的身高差距让他不得不仰着头来看沙威,“并且,您知道的,这儿是他们的婚房。”

  “您说得对。”沙威嘟囔着抓了一把花白的头发,冉阿让一度觉得它们像浅金色,“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您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冉阿让用轻松的口吻回答。

  “是啊,我的青春就是做警探,整天躲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里观察来来往往的人。上面偶尔会派些案子,然后我就做。”沙威把发绳戴到手腕上,低下头熟练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他对刘海总是很宽松的,冉阿让曾见过沙威用头发遮住额头的样子。那是沙威刚踏入岗位的时候,模样不比现在干练。

  要说他们的情谊,那是既神奇又绝无可能的事,不能说是后无来者,但确确实实是前无古人。冉阿让曾在警察局里待过一阵子,被当作犯罪嫌疑人给抓住了。负责审讯的就是这个叫沙威的警员。那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冉阿让,两天没合眼,沙威,奔波了整整一天。

  冉阿让至今都忘不掉他和沙威坐在审讯室里一人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的场景。

  然后,瓶盖一盖,瓶子一砸,侦查员哑着嗓子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冉阿让瞪着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您也没问我啊。”

  后来,冉阿让因为无罪释放了。这件事让他丢了工作——谁让他是在工地里被抓的!那么多人都看着,难免说些不中听的闲话。他就只好继续漂泊。顺带一提,由于疑罪从无的原则,惹出这个大乱子的犯人并没有被逮捕。

  再然后,发生了点事情。因为当事人已经去世的缘故,冉阿让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讲述这件事,所以我们就略过这点,他在那件事后因为一个小技术发了财,当了老板,但是警察又一次找上门来。他好像天生和警察局有些联系似的,不是警察找他,就是莫名其妙被卷入案件之中,稀里糊涂地找上了警察。

  他就又一次和沙威相遇了。侦查员看上去比之前稳重了不少,不再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要不是五官基本没变,冉阿让差点认不出来。

  沙威告诉冉阿让,最近有一个凶恶异常的抢劫犯在流动作案,他怀疑那家伙在这附近活动。在这事上,冉阿让帮了沙威一把。年轻人立了功,谢过他就走了。自此冉阿让以为太平无事,以至于下次沙威再找到他的时候,自己反把自己给吓了一跳。直到沙威说是要调往首都巴黎工作,找他道别的时候才放下心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算得上是有些交情在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老了不少,冉阿让带着珂赛特,沙威跟着马吕斯,四个人面面相觑,差点让那犯罪团伙跑了。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团伙被捕,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两个老年人成了朋友。

  在这之后,我们应该指出,他们的生活并不是平淡的。比如说在学生们游行的时候,沙威曾经毫不留情地驱赶过扰乱秩序的人——尽管他后来的解释是有不轨分子混在游行队列里,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场面会难以收拾,但他还是因为激愤群情而受到了处罚。但那都是后事了。当时的情况异常混乱,几乎要演变成踩踏事件,而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马吕斯受了伤。沙威当然把他送去了医院,应该说,他为受害者们专门打了一辆救护车来。马吕斯因为这伤和他的祖父和好了,和珂赛特的婚期也提上了日程,但这并不能让沙威停止懊恼。他差点把事情全部搞砸!

  在马吕斯和珂赛特结婚之后,老冉阿让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当了嫁妆,自己反而回了武人街的家。这是一种神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怎么说呢?他没有罪过,这是当然的。但他同样会为珂赛特的婚礼而战栗。自今天起他失去了珂赛特,失去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意义!这是普天下所有珍视女儿的父亲总会有的难过、焦虑的心情。他的珍宝就这样拱手让人了,不让他觉得痛苦,那怎么可能!他可以和珂赛特还有他们的外祖父一起居住,这是理所应当的,可只有到了那一刻,冉阿让才会被雷电击中一样,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家。

  他不属于这个家。他只是借着珂赛特偷来了十几年的幸福,现在,他要把珂赛特归还给需要她并且她需要的人了。这意味着他要放弃自己已经拥有的所有幸福。送走吗?送走吧!走吧!完了!结束了!他!

  就在他以为一切毫无转圜,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沙威敲开了他的门。现在的沙威早就不是那个拿着矿泉水一通狂饮的年轻人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的皮肤起了皱纹,双颊长了茂密的胡须,总是很乖顺地贴在脸上,连着鬓角。再朝上,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露出他宽而扁的额头。

  “我接到邻居的举报,说是这户人家的老人一连四五天都没出门,怕是死在屋里了。”不等冉阿让发出疑问,他就说,“您这模样比死人也不见得好多少。”

  “您就别挖苦我了。”冉阿让苦笑着回答。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珂赛特和马吕斯找过来的时候,两个老人正漫不经心地对坐着玩牌。顺带一提,沙威并不喜欢称扑克牌为“纸牌”,大概在他心里,“纸牌”有着别的什么意义。

  “炸。”沙威抛出两对数字一样的牌,接着又扔出一对,“我赢了。输家洗牌。”

  冉阿让默不作声地摇摇头,挫败地把牌拢到一起。

  “您二位来了。请坐吧。”沙威不看他们,仍盯着混乱的牌堆。

  后来的事,大家就都明了了。坦诚相待,将心比心,珂赛特和马吕斯把冉阿让接了回去,并且给了沙威“您随时都能来探望父亲”的许可。

  接着沙威就好像在那儿住下了一样,两个年轻人也不插手,仅当是老人们的私事。只要父亲高兴就好,对吧?

  尽管他们现在还没弄明白沙威到底是和冉阿让共用一间卧室、铺两张床,还是又另寻了个杂物间歇着。要知道,他们的家很宽敞,房间很多,有些地方是主人不必踏足,只需要仆人收拾的。

  “我记得冰箱里存了些冰棍。”冉阿让看着满头大汗的沙威,提议道,“您可以拿一根消消暑。”

  “这倒是个好主意。”沙威甩了两下头,好确保马尾没有松开。在他晃头发的时候,冉阿让感到脸上一阵清凉,但他毫不避讳这样一个事实:“您的头发甩我脸上了。”

  “抱歉。”沙威说,但是毫无歉意,“您该起来走走了。”

  “您也一直窝在沙发上没有动吧。”冉阿让回答。

  沙威眯起眼睛,好像被挠到痒处的猫。“什么都不做反而叫您得意起来了。”他不轻不重地丢下这么一句,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冉阿让听见沙威打开柜门的声音。说来也怪,作为警探,沙威的动静总是隐秘的,但他从来不会漏过沙威的响动。

  “还剩一根。”沙威朝他喊道,“他们吃得真快。”

  “毕竟这天着实热。”冉阿让说。

  “又不会中暑。”沙威站起身,轻描淡写地回答,“您吃吗?”

  “不是就剩一根了吗?”

  “您吃不吃?”

  又来了。冉阿让无奈地想。即便不做抓老鼠的活儿了,猫还依旧是猫,性子是不会改的。

  “好吧。”他说,“老鼠尾巴又落在您手里了。”

  侦查员得意地笑了一声。

  “您玩游戏吗?”沙威突然问。话题转变的速度就像锋利的桌角。

  “什么?”冉阿让以为自己听错了。

  “游戏。马吕斯前些天玩的那种。”沙威又解释了一遍。

  “您要真想比个胜负,我们可以用扑克牌,或者象棋。”

  “您又不会。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有价值。”

  “二十年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沙威明显被噎了一下。“您现在可不像二十年前那样有力量了!”他大声回答。

  是的,二十年前。这是沙威执着于和冉阿让比试的根源。之前我们曾说过,那时的冉阿让有了自己的积蓄,协助沙威抓捕了一个抢劫犯。虽然明面上说是冉阿让在“协助”沙威,但实际上说是冉阿让独自抓捕也不为过。

  在二十年前,这个抢劫犯——我们姑且这么称呼他——其实是盯上了冉阿让的。当时也没有好人有好报的说法,大多数人都秉着自己的良心过活,有良心的过有良心的日子,没良心的过没良心的日子。那嫌犯果真如沙威警告的那样“凶猛异常”,飞檐走壁的本领和囚犯巴特莫尔相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早就瞅准了这好心施舍的单身汉,打定主意要从他身上捞一笔不可。

  结果怎么样?谁能想到这冉阿让力大无比,夺了他手里的武器,反教他想逃!

  接着,沙威神兵天降一样从黑暗里冒了出来,堵住那抢劫犯的路,二话不说上了手铐。

  “您瞧,我说的对吧?”冉阿让说,少有地带着得意的神气。

  “让您猜中了。”沙威说,不见逮捕犯人的兴高采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闷闷的神色,好像盯上的猎物被别人先一步抢走一样。他的眉毛头发一齐压在眼眶上,即便笑起来,也只有一丝寡淡的欢乐。

  只是这么点小事,他没想到沙威居然能惦记二十年。以至于进他家确认人还活着之后,沙威居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安慰,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您要是先一步死了,那我就扳回了一城,还不算亏。”

  冉阿让第一次知道沙威居然是个冷幽默的人。

  “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件事,是您赢了。”他说。

  然后,稀里糊涂的,冉阿让开始和沙威学打牌。次次打,次次输。他本以为赢了这么多次,沙威总该想开了,但老侦查员却只扔给他一句“成绩作废”,又拉着他继续玩扑克牌。

  沙威是这么说的:“我和那群人混迹一起,牌打得很熟练了。用我的经验打您这个初学者,胜之不武。”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如果我放水,那就没有比试的意义了。”

  直到珂赛特和马吕斯了找过来,沙威还在和他打只胜不输的纸牌。

  而现在,沙威虽然不找他打纸牌了,但想要得胜的心却从没变过。他是个较真的人,以至于面对年轻人带着调侃意味的“扳回一城”的时候,沙威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冉阿让有时会想,万一有一天沙威真的赢了,那他一定会从这儿搬走。毕竟沙威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个。就这一方面而言,沙威比冉阿让还要格格不入。他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如果说冉阿让曾经认为他的幸福是从珂赛特那里偷来的,那现在沙威的生活就是从冉阿让这里分来的。他游离社会的看法从未变过,除开那些繁忙的工作,冉阿让就是他和这个社会仅剩的纽带。冉阿让毫不怀疑,一旦他输了,沙威会连推理小说都不要,干脆直接地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会出现。

  “您说得对。”老人说,“那我们就试试吧。”

  说实在的,冉阿让并不担心沙威离开后会怎么样,侦查员先生,就算退休了也还是侦查员先生,冉阿让在的时候是侦查员先生,冉阿让不在的时候也是侦查员先生。没有什么能难倒沙威,除了他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他和沙威这一时半会的交汇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不打算阻止。

  “好。”沙威了然地点点头,“我把冰棍放起来,免得它化了。”

  冉阿让觉得沙威是早有预谋,尤其是当他从看书的茶几底下拿出一张卡带的时候。

  “家用机游戏。”沙威说,“我敢说是他的那群朋友推荐给他的。”

  “怎么说?”

  “因为他玩得一塌糊涂。还只玩了半天。”沙威说。

  客厅里挂着电视,两个人对着说明书把卡带插到主机上,接着把主机的连接线插入电视接口,然后装上手柄。

  这样就可以玩了。

  他们花了好一阵子来适应手柄上的十字按键,三角按键,实心方框和空心方框按键。在两个人都学会如何操作屏幕上的像素小人后,这场比赛就在打响了。

  沙威控制的角色全身都罩在盔甲底下,除了背上背着一把剑外再看不出别的信息。(“擅长遁走,倒像密探一样。”沙威说。)而冉阿让控制的角色则是个标准的日本武士,左眼戴着一只眼罩。

  这种对抗游戏的比赛方法也很简单,一场比赛以三局两胜的形式开展,得胜次数多的人获胜。在第一回合,沙威凭借快速上手取得了胜利;而第二回合,冉阿让则依靠细致观察追平比分。也就是说,谁胜谁负,只需要看这最后一局的结果了。

  两个人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像素人物挥刀、跳跃、翻滚、投技、蹲防、反制。手柄啪嗒啪嗒地响着,尽管他们操作时偶尔会打空或者按错键,但好歹算是能打一个来回了。

  现在的状况是这样的:冉阿让的血条已经降到了半数以下,而沙威的血条还维持在半数。如果沙威稳步扩大自己的优势,那赢得这局比赛并不是问题。

  尽管处于不利地位,但冉阿让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以往的丰富经历塑造了他波澜不惊的性格,如果他没有在慌乱下按错键的话,这一切看上去还处于他的掌控之中。

  按错键的后果就是日本武士朝着盔甲人的方向快速翻滚,然后被投技摔在在地上,陷入僵直局面动弹不得。

  盔甲人便利用这空隙向上高高跃起,朝武士身上猛地一劈,在打出流血特效的同时,武士头顶的血条迅速缩短了一格。

  尽管冉阿让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几乎可以说是离奇紧急,但他还没到慌了神的地步。应该说,他仍保持在主动地位。

  沙威那边并没有停止进攻,但盔甲人大多只用了轻斩和架挡,并没有步步紧逼的意味,反而更像是得意洋洋的挑衅。尽管已经稳操胜券,但他仍有搏斗的意志。他绝不能有点事藏在心里而不表露出来。尽管已经成了一名经验丰富善于隐藏的警察,但他仍保留着坦率的行为习惯。这曾大大出乎冉阿让的意料。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么做的人是沙威,那就没什么可疑惑的了。

  冉阿让只好拿出毅力来做这最后的搏斗。他不慌不忙地操控着像素人物,每一个动作都有条有理,武士也紧跟着他的操控朝前冲刺,在盔甲人摆出招架姿势的同时一个前滚翻拉近距离,以简洁稳健准确的动作把盔甲人举起来扔了出去。

  如果沙威肯稍稍留心,那他一定不会继续耍那种危险幼稚的把戏。但在盔甲人僵直之后,冉阿让并没有紧跟着追击,他就理所应当地把这归因于一次好运,除了稍稍谨慎些就不再有别的想法。盔甲人跳晃接着架挡,想要干扰冉阿让的判断,好做强打。但武士并没有被这虚晃一枪迷了眼,及时打出反制,盔甲人被挑飞到了屏幕的另半面。

  武士这次把握了机会,立刻向盔甲人冲刺进攻,但此刻盔甲人已经摆脱了僵直状态,一个架挡稳稳接住攻击,没有受更多伤害。盔甲人试探地打出轻斩,接着跳重脚,武士不设防,接连吃了两次攻击,血量下降至肉眼难见的一丝。与此同时,盔甲人的血条几乎是武士的四倍——当然不算高。

  两人都足以将对方一击毙命。接下来就是决胜的时刻了。盔甲人跳起来朝下一踢,打算用这一脚的力分出胜负。而武士不紧不慢地朝屏幕左移了移,在盔甲人因惯性向左下落的时候向前冲刺攻击,打出中刀。

  穿着忍者制服的裁判举起代表着武士那方的旗子,攻击判定成功。背景也从自然景色变成了闪烁的红色,意味着其中一方血槽清零。

  “胜负已分”。屏幕上出现这几个大字。

  游戏视角越过地上躺着的盔甲,直直地对着武士,那武士也不含糊,把日本刀举起来又斩下去,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您赢了。”沙威嘟囔着把手柄放回地上,神态说不上恼怒,但也不见得平静。他原以为自己会得胜的。

  “您有时比珂赛特还擅长一时兴起。”冉阿让眨眨眼睛,好把流进去的汗水给挤出来。

  “那您真该得‘好父亲奖’。”沙威随口回道。他的眉毛死死地压着,好像突然对屏幕上的武士起了兴趣。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准是他们又分不清哪把钥匙配哪把锁了。”他说。

  “毕竟留给他们的财产是那么丰厚。”冉阿让回答,“他们突然有了一辈子的财富,光是适应就得花上好一阵。”

  沙威“哦”了一声,从脸上的神色到肢体的姿态都显露一种出怀疑的态度。“很显然,他们的安全防范意识也有待提高。”

  “爸爸,我们回来了!”不等冉阿让回答,珂赛特就百灵鸟似的飞进屋子,手里的购物袋轻盈地上下跳动,和她裙子的白色花边相应成趣。马吕斯跟在她后面朝两人打了声招呼,也走了进来。

  “今天真热,瞧,您脸上都冒汗了!”她跳舞似的转个圈,从抽纸盒里拽出一两张卫生纸,坐下的姿态像乐章一样流畅顺滑。

  沙威不动声色地朝一旁挪了挪。

  “父亲,您居然还玩游戏?”马吕斯刚把购物袋放到茶几上,就被电视里传来的乐声吸引了注意。他盯着大笑的武士看了几秒,不知道它到底是哪个游戏的角色。

  冉阿让朝沙威看了一眼,并不急着回答:“说起来你们该笑了。”

  “我们一直在笑呀。”珂赛特冲冉阿让眨眨眼,热情美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恶念,“您开心,我们也开心,对吧?”

  她转过头,用漂亮的眸子盯着马吕斯,寻求他的意见。

  “嗯、当然。”一和珂赛特对上眼,马吕斯就把那游戏角色抛到一边了。他不再思考那是哪个游戏,只是笑着点点头,给珂赛特做配合。

  “咳。”冉阿让朝沙威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征询他的意见。

  沙威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好像在说:“您乐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您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呀?”珂赛特皱起眉,撒娇似的问。

  “是这样的。”冉阿让本着务实的态度把事情概括了一遍,“总而言之,我们刚刚比了一局。”

  接着,他在珂赛特和马吕斯好奇的目光下补充道:“为了决定最后一根冰棍的归属。”

  “这有什么!”珂赛特“咯咯”地笑起来,整个身体都陷进了沙发中,而马吕斯也诧异地瞪起眼来,视线在沙威和冉阿让之间不断游移。“您二位的心态当真是年轻。”思考了半晌,他说。

  “比不上您。”沙威说。他压着眉毛的样子明明和平常无异,但马吕斯硬生生从里面看到出了怄气的情绪。

  “呃,我是说——”

  “我差点忘了我们几乎要把冰淇淋给吃光了。”珂赛特好容易才停下笑,她喘一了口气说,“但是,马吕斯总能想到这些细枝末节!”

  “我们又买了些冰淇淋来填满冷冻室。”马吕斯这才想起来,“呀,珂赛特!我得快点把它们冻起来,这天会给它们烤化的。”

  “去吧!”珂赛特从茶几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两根冰棍,一人一根递在了两个老人手里,“您真有趣,侦查员先生。”她快活地斜过头,说话的语调像唱歌。

  “我想这世上找不到另一个比我更无聊的人了。”沙威硬邦邦地回答。大概是警察的习性在作祟吧——越是和温和的人说话,他的声音就越僵硬,几乎到了一种强硬的地步。

  “无聊的人从不这么说!”珂赛特挥别了马吕斯,尽管对方只是要去厨房一趟,“他们只会板着一张脸,然后对我说‘哦,不,小姐,我可不能和您这样尊贵的人说话’。”她做了个鬼脸,带着姑娘家的灵气。

  “无聊的人才喜欢被夸有趣呢!”

  沙威可没听过这种逻辑。他觉得珂赛特在强词夺理,可他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

  沙威在冉阿让和珂赛特父女俩的注视下撕开了冰淇淋的包装袋,算是为自己找了个不再说话的理由。

  “这下您可以专心看书了。”冉阿让说。

  “如果您肯把那游戏关掉的话!”沙威不再抬头了,他盯着茶几上的手柄,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幸亏马吕斯并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否则它们就要被水滴压坏了。

  “您的头发要扇着我了。”冉阿让平静地说。

  “您就不肯挪个位置吗?”沙威粗鲁地问。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把推理小说拉了过来,书脊在茶几上划过几道水痕,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他毫不在意。应该说,他有更在意的事,和那事比起来,这书就不重要了。

  “我想和您挨得近些。”冉阿让说。

  珂赛特睁大了眼,拿探寻中带着期待的目光瞅沙威。

  沙威险些咬着舌头。

  “……您高兴的话。”他嘴里含着冰块,模糊不清地回答,“反正我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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