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风纪】一句话两个人震碎石丸三观四年没缓过来（3）
阅前请注意：
1.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大和田さん！
2.上对：一句话两个人震碎三观，石丸四五年缓不过来
下对：六月份七句话胡诌八扯，男同九十次还在吵架
3.是给大和田君的生贺！全文内容较长，会分成四部分，分别在早晨三点、早晨六点、上午九点和中午十二点发送！
4.是纹土女装的脑洞！
5.本文的另一个标题是《流苏鹬》，谢谢为本文提供标题的号鸟亲和香菇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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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田后来向不二咲延长了还衣服的时限，但程序员已经不打算再麻烦他了。
“这件衣服我根本穿不上的……既然需要，那就送给你吧！”
“但是这一套衣服费了你不少力气吧？”
“和大和田同学的帮助和鼓励比起来，这点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说得我好像帮了你很大忙似的……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谢了！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一直都乐意帮忙！”
“好、好的！谢谢你，大和田同学……如果你们两个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忙的……”
虽然知道不二咲说的是事实，但大和田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
“我、我们两个哪会有什么问题！反正马上就要分开了！”
不二咲用懵懂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大和田不好意思说这么多这么详细，只好含糊其辞，想办法糊弄过去：“不是那样……我是说、我们很快就会结束了！快到来不及出现问题！”
“哎，是这样的吗？”不二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大和田同学来找我说衣服的问题，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瞒下去呢……那个，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有些疑惑……”
“我知道，不用再说了！”大和田大声打断了不二咲，“反正我们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好的……”不二咲被他变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细小得几乎听不见。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就行了……”大和田别过头，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一双眼睛正好瞟到了在整理作业的风纪委员身上。
虽然说好了下次还会见面，但根据大和田对石丸的理解，这个“下次”要等很久——怎么也得在哪场考试之后，风纪委员终于肯从作业、试题里抬起头来，想到自己还有哪个喜欢的女人。
所以他现在只好把这件事放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等石丸终于决定来找自己。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主动出击，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连续十次失败的告白没能给他一丁点建议。
打住。大和田对自己说。你们又不是真的情侣或别的什么暧昧关系，别太当一回事了。答应只是一时兴起，一起聊天也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没有这层伪装他们根本没法和谐相处。
所以当不二咲把邀请交给他的时候，他几乎以为程序员跟桑田或者是山田学会了开别人的玩笑。要知道，这距他们上次聊天不过一个星期！难道石丸真的转性了吗？这个想法硌得他不舒服，只好换个坐姿，才慢半拍地朝不二咲点头。
朝着某个街角匆匆走过的时候，早就对女装这件事觉得无所谓的他忽地又觉醒了羞耻心。这对大和田而言确实是难以接受的事，尤其是他顶着别人诧异的目光从公共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应该庆幸石丸选了一个人流量少的地方吗？别开玩笑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答应了这种愚蠢的事，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来！
大和田烦躁地停在路边。他走路的姿势在不良里可算得上是标准，即便不抬头，他也能感觉到路人退避三舍的态度，他后悔草率地答应这个邀约了。他想转头就走，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男人不能言而无信！
大和田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无论如何，他总不能迟到。等他终于克服了种种磨难到达见面的地点时，石丸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站在那里，笔直瘦长得和一杆笔没什么两样，眼睛紧紧盯着左手的腕表。
“我迟到了吗？”大和田凑过去问，“我没带表，不知道时间。”
石丸被突然靠近的大和田吓了一跳。“没、没有！”他连忙把手腕举到大和田面前，“还有两分钟。”
“没迟到就好！”大和田一边回答着一边去看表盘，可还没等他看清，石丸就把手腕抽走了。风纪委员把手甩开，转头时头发猛地一跳。
“对了！我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了。”石丸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眨着，闪着雀跃的光。
“哪儿？”大和田心不在焉地问，他想把注意力放在石丸身上，但是周遭扎人的目光让这件事变得有些困难。
“不知道不二咲小姐喜不喜欢动物？”石丸说完话的时候眼睛总会斜上方朝上瞟，好像在飞快构思自己的下一句话。“我记得左边那条街开了一家宠物店……我们可以去看一看！”
“呃，你是要去买动物吗？”大和田不解地问。
“……我没有这个打算。”
“既然不打算那就没必要去吧。反正去了也只是看完就走。”大和田不能理解石丸的思考方式，“你去哪里要干什么？”
“我以为不二咲小姐会喜欢那里的……”石丸的回答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女孩子应该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吧？”
“喜欢也不一定要去宠物店买啊，如果只是一时喜欢，后来不想要了想把它抛弃怎么办？那不是太不负责了？”大和田在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总会严肃地盯着别人的眼睛看。
石丸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不二咲小姐说的是……！我没想到这点！”他懊悔地点点头，对大和田的话表示认同，“那我们要去哪呢？虽然把图书馆放入了备选名单，但要是第一次见面的话……果然还是要多交流，多了解比较好吧？”
“如果是想去看动物的话，去宠物咖啡厅就可以了吧！有你想要的动物，也可以谈话聊天什么的，总之，图书馆还是算了！”大和田朝后退了一步。他才不要去图书馆啊！好不容易从学校那个沉闷得要死的地方出来，怎么能再去那里自找没趣！
“说得有道理！”石丸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家伙是怎么做到表情的快速切换的……明明上一秒还是懊悔的样子。但是，不得不承认，大和田很喜欢这种瞬间转变。不是说笑起来有多么好看，仅仅是一种阳光的感觉。
“那不二咲小姐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烦恼的事情被解决了，石丸的神色又一次变得灿烂起来。
“啊……”大和田倒是有几家可以推荐，但那些地方是他常去的，去了难免会被认出来。他可不想被熟识的店主拉到一边，顶着员工们戏谑的目光回答“你怎么女装还拐了个小男朋友”这样的问题！简直太糟糕了！
“我也没去过。”他决定带着石丸远离他常去的那些地方，尤其是当他发现石丸开始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狗咖的时候。他连忙从上抓住石丸的手机，在冷汗流下来之前干笑着回答：“不过我听说那条路可能有一家……”
石丸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一条南北方向的大路，开阔，但是没什么人。石丸没去过那条路，大和田也没去过，但也只能过去看看了吧！大和田见石丸朝那个地方打量，暂时没法顾及这边的状况，于是悄悄靠近，仗着身高优势偷看石丸的手机屏幕，希望在浏览器里看到一两个陌生的名字……
绝望的是，那些地方他都去过。
居然第一次约会就要暴露了吗？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但这并不意味大和田喜欢这种尴尬的暴露方式。众目睽睽之下穿女装就不提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件事……抛开这件不谈，就算有人愿意替他保守秘密，万一有不识相的喊他一声“大和田”……那样就前功尽弃了！他会被石丸当做变态吧！？那个时候再解释是不是太迟了！
“那就去看看好了！”石丸顺着大和田的手臂收回视线，转过头却被二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而大和田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感觉到手机被抽了回去，他猛一抬头，发现石丸正用仓皇的眼神看着他的鼻子。他们慌乱起来，手脚并用地调整彼此的间距。
“好、好！那就去吧！”大和田干笑着，他根本不知道石丸说了什么，又不愿意被发现走神，只好一叠声答应下来。反正不会再糟了！
石丸局促地点头，紧缩的眉头朝上松了松，急切地收回手机，在衣服上戳了几下才放回衣兜里。这很少见，因为干练的风纪委员几乎把所有动作都当作必须完成的任务看待，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笨拙的举动。
他们怀揣各样的心思走进那条街道，南北方向，车辆在东西两侧行驶，沥青的马路上涂着亮眼的白色虚线。大和田和石丸走在人行道上，左手边是一列商店、文具店、咖啡店，右手边是玩具店、早教班、还有简约风格的广告牌。看上去还不错。
大和田擦着绿化带里灌木的边走过去，他们在街道尽头找到了一家完全陌生的宠物咖啡厅。这是一个好发现，至少，大和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其实他根本犯不着为难，毕竟他和石丸仅仅是刚开始，就算被发现了也只不过是尴尬数星期而已，只要他们愿意，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强制忘记。
这里对石丸而言完全是新天地，事实上，大和田也是一样。他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踏进去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是空调的凉气，顺着突起的小腿肌肉一路向上，无论穿多少次裙子，大和田最难以忍受的首当其冲就是大腿内侧冰凉的流动感。石丸走在他旁边，尽管已经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好奇心，但他还是在小幅度地转动脖颈，东张西望。
一楼很空旷，靠墙横着一圈木板，上面零星坐着几个人。地板用的是马赛克图案，白色或黑色的狗毛在拼凑的色块里并不明显，一只或几只小狗聚在一起坐着，或者围着其他客人，远看像一大朵毛茸茸的棉花，而桌椅就是棉花中心冒出来的枝桠，突兀，但凭借柔和的颜色勉强融了进去。靠近大门左侧的是柜台，后面摆着许多瓶瓶罐罐，大和田分不出这是什么。这些整齐排放的杯子上挂着四块小黑板，用工整的笔迹写着饮品和甜点的名字，名字后面延伸出一条干脆的虚线，清楚地注明了价格。
这里人不多，零星散落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开出一簇簇雪白的棉花。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和田只是刚刚在桌子前站定，就有一只毛茸茸白花花的小家伙跑过来，用小小的头蹭他套着袜子的脚踝，蓬松的尾巴朝右打着旋。大和田蹲下来，只刚伸出手，小家伙就雀跃地扬起头，用湿漉漉的鼻子高兴地蹭着大和田的手，用牙齿啃咬他的手指。它用的力度不大，只能在手上留下一两个浅浅的印记。他笑着用手指的第二指节揉了揉它的下巴，小家伙又轻又快地叫了一声，任由大和田抚摸它柔软的皮毛和身体。
突然，它好像察觉到陌生的气息，摇摆的尾巴夹进两只短小的后腿中间，不安地吠叫起来。大和田诧异于它态度转变得那样快，抬头一看，黑色的长筒延伸到白色的裤管，起伏的胸膛连接着一张紧张的脸。石丸的眉头皱得比遇到压轴题的时候还要紧，左眼不自然地缩了一块，右嘴角生硬地挂在脸上，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
“……”石丸的脸上渗出汗水，咖啡厅里明明开着空调，他怎么会把自己闷成这样？大和田看着石丸故作镇静的脸，手里却安抚地拨弄起小家伙的耳朵，用干燥爽朗的声音对石丸笑道：“很可爱的小博美犬，你不喜欢吗？”
石丸焦虑地眨眨眼睛。大和田的手心被猛地蹭了一下。
他低下头，小博美朝大和田的手里团了团，用脊背和低垂的尾巴对着可怜的风纪委员，喉咙里发出抗拒的“呜呜”声。
“呃，我不知道……”石丸的嘴角抿起来又松开，反反复复。他试探着蹲下身子，朝那团小狗伸出手指，却被一尾巴打了回去。
小博美在手心里转了半个圈，好像在追逐尾巴。它把后背交给大和田，对石丸不肯收回的手指发出两声低吠。
石丸在大和田的目光里绷紧脸颊，嘴角朝咬肌两边平平拉动，下巴也朝上提了一提。他眉头依然紧锁，眼睛以大和田难以模仿的频率快速移动，曲起手指，缓慢地朝着小博美的下巴伸过去。大和田好奇地看向那雪白的小东西，只见它在大和田的手掌下猛地一动，石丸的胳膊就抽了一下。这可比敬礼的动作要干脆利落地多，是完全不假思索的。
“他咬你了？”大和田提问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没有恶意，“看来你的气息不讨他喜欢。真少见，博美一般都很温顺。”
“我——”石丸知道他被大和田寻开心了，贴着发际线的额角绷出一片青色。他想为自己辩解，告诉大和田他并不是故意招惹小博美犬的，但大和田并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时间。
“说不定别的狗会喜欢你，要不要从它们身上练练手？”
“……”石丸看了那只博美一眼，大和田居然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不甘，“我——我知道了。”
石丸站起身，右脚抽回左脚边，在空旷的大厅里寻找哪里有温顺、活泼的小狗可供他练手。他当然不会因为一只难对付的博美放弃和不二咲小姐难得的见面，他可是忙碌了很久，才在今天抽出时间来的！
石丸用带了决心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一只狗，而被他看到的所有狗，就连哈士奇也会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学生遇见老师、士兵遇见教官一样。他瞅见一只落单的柴犬，于是带着奔赴战场的决意快步走去，标准的蹲姿，用僵硬的手指扎进它又硬又直的外层毛里。
大和田和那只博美相处得很好，应该说，他和所有犬类都能好好相处。它们好像有一种力量，能透过暴走族粗犷的打扮看到他柔软的一面。它们的鼻子可以闻出一个人的灵魂，它们喜欢温柔的人，所以不苟言笑的风纪委员不讨它们喜欢。
石丸笨拙地抚摸那只柴犬，可怜的小狗被揉的乱糟糟的，光滑的皮毛都变得扎手起来。“你那样做不行！”大和田喊，“得顺着它毛发的走向。”
“我、我知道！”石丸的语气里带了些羞恼，“我有学习过这些知识！”
“放松，你好像钢铁浇出来的人一样！它们很柔软。”
“我在学习！”
石丸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柴犬的毛发梳回来，小家伙也是脾气好，竟然就任由这个人在自己头上、背上手忙脚乱地摆弄过来摆弄过去，除了偶尔晃一下头，摇一摇尾巴之外，并没有多么抗拒石丸的接触。
大和田觉得这只柴犬很适合石丸——他是说，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想到小时候的连环画，威风凛凛的猎人和他忠心不二的柴犬——虽然这个猎人在沟通方面实在是太过笨拙。
柴犬很快就接受了石丸。兴许是感觉到这个高中生的紧张不安，它颇通人性地顶了顶石丸雪白的衣袖，伸出舌头舔了舔石丸垂在膝盖上的右手手背，试图展现自己的好意来安抚他。石丸被突然的亲近吓了一跳，想要收回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他犹豫地看着柴犬背上黄色的绒毛，在它憨态可掬的脸上流连，笔直的后背晃了一下，终于把右手放到了柴犬的下巴上抚摸起来。
他们相处得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石丸终于充满信心地走了过来，脚边还跟着一条黄澄澄、风扇似的摇着尾巴的柴犬。他对着博美伸出手，这次小家伙不再那么抗拒他了。
“不二咲小姐！我做到了！”他抬头的时候眼里好像闪着光，亮晶晶的。
大和田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石丸看起来就像一只毛绒绒的中型犬，和旁边的柴犬简直一模一样。“……嗯，很棒。”
石丸眯着眼笑起来，柴犬也高兴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们在这里随便点了些饮品，毕竟是在宠物咖啡厅里呆着，总不好意思什么都不要。石丸和大和田相对而坐，柴犬就安静地蹲在石丸脚边，而小博美固执地趴在大和田腿上不肯离开。
“不二咲小姐应该很喜欢动物吧……”石丸重新挑起话题，他想利用还没完全消失的轻松氛围和大和田多聊几句。
“是啊，我很喜欢狗。”大和田接过店员端上来的饮料，透明的液体里加了冰，握住杯壁的时候能感觉到冰块堆叠的撞击，“那么热情的小家伙根本让人没法拒绝啊！”
“确、确实！”石丸把吸管插到杯子里，柴犬的尾巴晃动着，不时蹭到他的小腿肚，“活跃友善，还很擅长和人沟通与互动……和它们在一起让人心情舒畅！真的很好！”
“你果然也这么觉得吧？”大和田端起饮料，抿了一口就皱起脸来，“苏打水的味道未免也太怪了吧！”
石丸也跟着吸了一口。“应该是放置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没有气泡了。”
“既然没有气泡，那喝的意义又在哪啊？”大和田抱怨了一句。
“偶尔喝苏打水可以促进身体酸碱平衡。”石丸倒不在意这肥皂水似的饮料，在他看来，益处远比味道要重要。
“真应该庆幸这里没有白开水，是吧？”大和田刺了他一句。
“我只是觉得那些饮料或许会对身体有害！”石丸反驳。
“那也只是或许而已！”大和田撇了撇嘴，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石丸抿着嘴唇，他能感觉到大和田的不满，得抢在谈话演变成吵架之前把话题转移过来，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汪！”柴犬好像察觉了微妙的气氛，直起上身用前爪扒着石丸的衣角。石丸感谢它的及时救场，连忙伸出右手，曲起四指顺着毛发抚摸起来。“这只应该是柴犬吧？”他连忙转移了话头。
“啊，是。”大和田朝石丸的方向探了探头，看得出身体内侧的毛色是白的，这是柴犬的特征，“柴犬对陌生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戒心，不过看在它长得很可爱的份上，在意这点的人倒是不多。”
“这样啊！不二咲小姐应该很了解犬类吧！”石丸回答，“无论是种类、特征还是与它们相处，不二咲小姐都对此了如指掌！”
“那是当然！”大和田很高兴能在喜欢的领域里被夸奖，“我很了解它们，之前打工的时候还去宠物店里帮过忙！我们处得来。”
“不二咲小姐原来在宠物店里打过工吗？和狗狗相处的感觉一定很开心吧？”
“那个啊……也就一般吧！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果然还是和自己家里的狗相处会更好一些。”大和田想掩饰自己的失态，不等石丸说话就端起杯子对着那杯肥皂水猛灌了一口，自己呛得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他的胸腔里爆发出连环炮似的响声，把小博美猛地震了一震。
石丸被迫中止了对话。“我带了纸巾！”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叠卫生纸，用担心的眼神盯着大和田看，却把大和田看得心虚了起来。怪了，他明明没做什么！
“谢了。”大和田一把抓过卫生纸，手掌从石丸的手心拍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又一次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大和田承认他有些喜欢面前的石丸，但这又不影响什么，他现在是女人打扮，刘海还在眼睛前面晃来晃去。他注定没法和石丸走在一起，只图一时欢乐而已。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认真的人，就连那十次告白也是，模糊朦胧的情感还来不及分辨是好感还是爱情就已经脱口而出。他根本没做好和对方继续走下去的准备。他之所以告白是因为一种冲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不了解，但也不避讳。
所以他不觉得石丸所说的交流和了解有多么必要，他甚至觉得无话可说其实也很好，只要石丸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就够了。
小博美犬窝在他的腿上，在空调的寒意里散发着融融暖意。 这样就好，他已经满足了。
石丸默不作声地喝着肥皂水一样的苏打水，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大和田不得而知。或许他也觉得很难喝吧？
他们沉默了许久。等杯子里的冰块全部化掉，石丸才把最后一口苏打水灌进肚子里。“不二咲小姐。”在饮用过咸中带苦的苏打水后，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沙哑，听上去郑重其事。
“嗯？”大和田不愿意接这句话，他根本没给这个虚假身份那么多故事，就算石丸要问，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二咲小姐的名字也很好听，可以感受到父母寄予的希望！”石丸询问的时候没有迟疑，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大和田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想从这个话题里套到自己的信息。
“嗯，是啊。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他笑着回答，斟酌过自己的每一个发音，“千花，大概是希望我能长成大和抚子那样的女人吧。像花一样。”
“ka的发音原来是汉字‘花’啊……很、很好的寓意！”石丸用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和田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夏”。“不……我不是那意思！”不知道不二咲有没有告诉过石丸自己的名字，害怕他们的话出现前后矛盾，大和田慌忙解释起来，“千寻她养过一盆花，叫chinatsu，汉字也是写作‘夏’。怎么看都很巧吧！”
“这样吗，我明白了！是很好的寓意！”石丸点点头，好像在做汇报，“不过这样的读音确实很容易理解错啊，果然下次问姓名的时候要把汉字也写下来！”
原来不知道汉字啊。大和田松了口气。
“还有。我想问一个问题……”石丸又一次板起了脸，“不二咲小姐是……很讨厌和我聊天吗？”
“啊？”大和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石丸会这么问，“我不讨厌和你聊天，但是根本就不知道要聊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辩论吗，这些根本是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东西……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风纪委员向来坚毅的表情动摇了，“我、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没错，聊天需要两个人都得有共同话题才行，如果没有这个话题，就算单方面找话也是无用功！我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大和田发现他在懊悔羞愧的时候额头会出现一片青色，甚至会出现跳动的青筋纹路。该说是懊恼得用力过猛了吗……和别人的难为情比起来，他简直直率得令人害怕……
“那我们有什么共同话题吗？”石丸紧紧盯着他，希望大和田能参与到讨论中来。
“共同话题啊……”大和田毫无头绪，他吹起眼前一捋头发，“不二咲？啊、我是说，千寻。”
石丸并没发现他称呼的改变。“不二咲君吗……确实！我和不二咲君是同学，而不二咲君和不二咲小姐是姐妹。那、我们先从她开始谈也好！”
大和田突觉得有点对不起不二咲。他们这样谈论他，好像班主任在向家长汇报小孩的表现一样。他不喜欢这个。
“不二咲君在学校里是很好的同学。虽然性格比较懦弱，但是友善体贴，没有和别人爆发过争吵，为人也很善良！”石丸评价别人从来是直截了当的，在说出“懦弱”这个词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和田也没有发觉。
“不过不二咲君和大和田君的关系似乎很好……我从来没想过他们居然能成为朋友。”听到石丸话里提到了自己，大和田的身体朝前倾了倾，“您知道的，大和田君是……”
“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这种力量让他看不见前面的路。他会用力量蔑视规矩，这当然是学校不允许的。他是不良少年，超高校级的暴走族，即便这就是他的才能，但我不觉得这是他践踏校规的理由。并且……违规是其次，首先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不知道不二咲君有没有告诉过您，虽然已经成了朋友，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大和田的眼角一跳一跳地抽搐起来。果然不能对风纪委员抱有期望，就算是在谈话里提到了他，通篇下来也只是在批判他这不好那也不好而已！
“我知道。”他粗声粗气地打断了石丸，“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想法，还是别干涉太多的好。”
“我无法对违反风纪的人置之不理！说到底，维护风纪也是我的职责吧？并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的发展着想！不只是他一个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必须克服性格中的缺点不断完善，坚定地朝着目标努力，这才是人的发展！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到时候只会变成没有毅力，面对困难一味逃避的人吧！这真的是对他好吗？”
“这和逃避有什么关系！”大和田反驳，“难道违反纪律就是逃避吗？”
“这难道不是逃避吗？纪律就是约束和管理，有了纪律的管理才有让普通人努力的环境，人愿意努力的决心固然珍贵，但环境才是基础吧！如果环境、社会是混乱的，那就算努力也很难得到回报！我们所有人都有努力的权利，但我们同时也负有接受约束，营造环境的责任，违反纪律当然是一种对责任的逃避！”一旦谈到他的理想，他的理念，石丸就总会滔滔不绝，好像早就打好了腹稿，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流畅的、清晰的，甚至没有字句的删改。
“这算什么环境，你们精英学院里的人真的会努力学习吗？它本身就不是让人努力的环境吧？再说了，这也是暴走族才能的发展吧？完全不知道这么执着的意义啊！它根本没有意义吧，大家不都是所谓‘天才’吗？”
石丸的脸白了一瞬。
“无论是天才还是普通人，努力都是成长的唯一途径吧！再说了、天才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天才照样要步入社会和普通人一起竞争！没有努力的磨练就算是天才也——”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只要进入了希望之峰学院就意味着人生的成功这种事不是人尽皆知的吗？他们的成功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吧？还有努力的必要吗？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不二咲君？”石丸用近乎惊惶的眼神看着大和田，鲜红的眼睛分不清哪里是瞳孔哪里是虹膜，“正因为不二咲君也是我一样的普通人，所以应该明白的吧？不努力就根本没有出路这件事……普通人正应该努力超过天才才对吧？为什么要、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要……”
大和田讨厌石丸的眼神，好像在控诉他的背叛行径。可他根本没有错，他是超高校级的暴走族，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是天才、他是天才，这种事难道还用得着质疑吗？
他是天才……不用努力就能靠着天赋获得成功的天才吗？
“你才是大错特错啊！”大和田的声音从胸腔一直传到喉头，震得他自己头脑发蒙，“超高校级就不需要努力了吗……就算是我、就算是千寻也需要一刻不停地努力才能发展，不努力只会被甩在后面！天才也需要努力的啊！你才是，凭什么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斥责天才！你自己明明也是超高校级、明明也是天才吧！”
“请不要这么说！！”石丸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大骨盆撞到盖着玻璃面的桌子上，发出“砰”的响声。
整个咖啡厅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大和田感觉被一群探究的目光包围着，但他已经不想去思考那么多了。
“我根本不是天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论如何不要把我当作天才！天才什么的我根本蒙受不起……！”向来一本正经的风纪委员手足无措地扒住桌子边缘，反驳的词句听上去是那么单薄无助。
“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不是天才？”大和田质问，“你凭什么自称普通人？你可是希望之峰的学生吧？那里难道还会招收普通人吗？”他当然意外石丸居然会讨厌天才的的说法，但现在哪里容许他思考那么多！大和田不擅长思考又出离愤怒的大脑里只剩一个想法，反驳他，击败他，告诉他这一切完全是错误的，没有意义的！
“这意味着我用努力打破了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壁障——天才并不是不可超越的！只要努力去做、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回报，能够取得超越天才的成就啊！”石丸根本找不到理由证明，那当然，谁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天才！说到底，大和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天才，即使他被称为“超高校级的暴走族”但在飙车上，总有人能够轻松地超过他，更不用说管理队伍了。他完全没有经验，只能跟着一代总长的步子朝前走，那这到底算谁的成就？！要说天才，他倒是觉得那个人比自己更天才——
别再想那件事了！他几乎在是强迫自己去瞪石丸。
“你根本没法证明你自己！你从头到尾只是在宣讲努力吧？这和逃避又有什么关系！违反校规到底算什么逃避！像你这样的天才又凭什么居高临下地指责别人啊！”大和田故意把“天才”这个词咬得很重。吵架！精髓不就是互戳痛处吗！
“我说过别叫我天才！！”石丸扒着桌沿的手爆出了青筋，他以歇斯底里地的力度叫喊，身体发着抖，难以想象向来自我克制的风纪委员会有这样愤怒的一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别用天才那种称呼否认我的努力！我决不接受！”
“这就是你能够否认他人努力的理由吗！”大和田立刻回答，“难道天才就不会努力了吗？话说回来，对于暴走族而言遵守规矩根本就不是努力的方向啊！”
“暴走族的才能到底是什么？！飙车？还是管理组织？无论哪个都和你那校规校纪没有关系！把暴走族困在学校本身就是一种对才能的禁锢吧？”
“可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说实在的，不遵守社会规矩和交通准则乱来的暴走族这种才能、我根本就不认可啊！不用社会准则规范自己随便胡来这种事，怎么想都应该明令禁止，而不是允许这样的人进入希望之峰！这简直是在提倡暴走族活动！动不动诉诸暴力、在街上随意飙车……这完全是一种逃避行为！”
“你到底有没有说够……别拿你那一套去衡量别人啊！”大和田的嘴几乎要变成斜四方，“你又怎么能说暴走族不是一种传承！从上一任总长手里交给下一任的特攻服……还有男人间的承诺……延续这种传承不也是一种使命，一种责任吗！别用你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
“……”石丸突然不说话了。大和田把目光放在他攥着桌沿的手上，指节突出泛白，青筋鼓起，再看他的脸，下嘴唇几乎被整个儿咬住，眼球混乱地颤着，冷汗从额角流到下颚。
“我……”他的脸上是藏不住一点儿事的，弓起后背的动作好像某种自我保护措施，他在原地站着，但看上去就像被扔进了思维的滚筒洗衣机。大和田知道他赢了，石丸放弃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大和田做了个深呼吸，好让心脏恢复规律的跳动，看石丸的眼神里带着获胜者特有的快意。
他不知道石丸这么做的原因，但风纪委员的思维总有哪些地方和常人不太一样，或许这和石丸的经历有关，但大和田又不想知道这些！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不容易的，都有痛苦和难言之隐，他连自己的事都没理清，哪有心思去关讨人厌的风纪委员！并且石丸的话确实刺中了他，暴走族花岗岩似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纹路，他缩紧下巴，在心跳声中握紧拳头，把眼睛从石丸的脸上移开。
而石丸张皇地松开手，好像落水刚刚得救那样，坐下去的动作简直可以用“无力”来形容。“当然，不二咲君说的是对的……暴走族当然有延续的使命……重现荣光的使命或是洗刷耻辱的使命……”他的眼睛始终朝下看，双手已经落到腿边，骨节处也变成应有的肤色。他完全从怒火中脱离出来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无形的重担，把他压得几乎抬不起头。
“但是我——”他突然抬起头，倾诉欲集中到眼睛上，嘴唇却没怎么动。
石丸的头以细小的幅度上下左右晃动着，眼睛快速地眨来眨去，好像在摇头，又好像在点头。大和田坚信他是有事要说，否则不会露出这样动摇的表情。但凡对风纪委员有一点了解，就能一眼看出他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当然是乐于告诉大和田的，大和田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在石丸那里有着很高的好感，这毋庸置疑。而他到底在纠结什么，那大概就是另一回事了。大和田猜测这和风纪委员认真严谨的态度有关，或许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任意倾诉？但这都是风纪委员脑子里的问题了，大和田窥不见。
“但是我不能放任违纪行为而什么都不管！这是我、我必须要做的！这是我的追求，我的梦想……我不能因为他的坚持就放弃我的想法！”石丸的脊背又一次直起来，乍一看好像钢铁浇筑的模型，因为人的肉体几乎做不出这样僵硬又笔直的形态。
“不二咲君，如果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那算是把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吗？”石丸的全身上下都紧紧绷着，只有眼睛流露出渴求的神色——他已经把倾诉欲集中在那双纯粹的红眼睛上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情况吗？”
大和田想说“不”。他不喜欢这样凝重的氛围，暴走族本就是恣意的，所以他喜欢飙车，即便这永远无法脱离地心引力的追赶。他不但不喜欢这些，他还讨厌复杂的情绪，但生活偏要给他作对，让他经历那些复杂的遭遇，好像希望他用毛线团似的情绪绞死自己。
他看着石丸的眼睛。那是没有杂色的眼睛，通红的，阳光照进来也折射不出任何橙或黄，像一整个颜料块。而现在，那双眼睛里涌现出诚挚的渴求，粼粼的闪着光，把厚实的色块变成透明的样子，像个玻璃球。他只要拒绝就能摆脱缠绕的线条，但玻璃也会在线条断掉的同时应声而碎。
“好吧。”他说，“你说吧，我听着。”
就像摩托车的后轮总和地面贴在一起一样。
“我的家族……”风纪委员的第一句话好像在讲述一段莫须有的历史，“不，我现在已经没有家族了。我家只剩下两个人，我和父亲，算不上一个家族。”
“你还有亲戚呢。”大和田回答。
“他们早在大正时期就已经扔掉这些累赘了……他们舍弃了我的家族。只剩两人了。”石丸更正，“我祖父，也就是几十年前，重新振兴了家族名号，虽然他们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来这个家族，但在祖父事发之后又离开了，一个也没剩下。”
“我的祖父……他是我的启蒙老师。他教导我我的使命是延续家族的荣誉，自那时我就不敢有一点懈怠，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家族的荣光。这是我的使命，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不变。”
“那你祖父事发……”大和田想到了他的大哥。如果大哥没有出事，那他也该继承大哥的祝愿走下去，在大哥的教导下引导队伍发展壮大……
“那是我家族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石丸用一种充沛却又深沉的声音回答，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失职了。他从高处坠落，连带着家族的荣誉一起跌入泥潭。”
“我必须要振作起来。家族的荣誉在祖父手里垮了，我就有重振的使命。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为祖父向先辈赎罪。”
但是大哥死了。大哥在那场比赛中意外死亡……因为他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货车。前任总长的死对队伍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哪有在飙车里意外死亡的总长！飙车技术岂不是太差劲了！这件事成了组织之间的笑柄，就连队伍里也有埋怨的声音……大和田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亲手折损了队伍的名誉，所有他要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得到拿到它。
“而我一直坚持自己是普通人而非天才，是因为我祖父他就是天才……这么听或许很奇怪，但，正因为他是天才，所以我才明白，天才原来是那么脆弱的存在。上天赐予的才能，可以轻松将努力的普通人远远甩在后面，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过……这就是我祖父。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他毫不为过。”
大哥总能将他远远地甩在后面，无论怎么努力，大和田永远只能是队伍里的NO.2。大哥擅长管理队伍，在他的打理下，暮威慈畏大亚纹土不断壮大，然后有了今天的局势。大和田之所以能进入希望之峰，这完全是沾了大哥的光。他一直这么觉得。
“但正因为他是天才，缺乏努力的打磨，所以才会那么脆弱那么自大，轻视整个世界把想要愚弄所有人，招致了最后的失败。我想要超过祖父，那就只有努力……你明白吗？只有努力才能回答世界上的所有问题，只有努力能够带来成功，也只有努力能够推动世界的发展……！”石丸的手慢慢放到桌子上，“所以我自愿担任风纪委员的职务，想为大家营造能够共同努力的环境也看不惯那些仗着才能就不好好努力的天才……所以说出了那样的话。”
大和田从来看不起背靠家族和势力的那些人，但他自己居然要靠大哥曾经的成就才能进入希望之峰。他想让自己名副其实，想要担任好第二代总长，想要超越大哥，所以他只能不断地努力，逼迫自己承担责任，用最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暴走族会有那样的职责，是我错怪他了。”石丸低下头，好像在认真反省自己的过错，“不二咲君说的对，用自己的价值观衡量他人是愚蠢的。这种事……我不会再犯了。”
大和田看着石丸的头发。从上往下看，石丸的头发就像一只刺猬。石丸几乎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了，这让大和田觉得无言。他看到自己被各种颜色的线条缠在一起，而石丸是握着剪刀的人。
“……没事。”他从胸底里找出声音，“他说不定会理解你。”
为了避免说得太过理所当然而被怀疑，大和田又仓促加上:“你可以试试向他道歉。”
“尽管如此，违纪的事我也必须要管！”石丸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大和田很佩服他自如的情绪切换，同时也为他们不用这样死沉沉地相对而坐而高兴，当然，如果石丸愿意放过违纪的话题的话，他会更高兴的。
算了！反正他也不经常违纪，对吧……反正……以后会注意就是了！
博美抓了抓他的手指，大和田笑起来，伸手去捏它的爪垫。石丸还在喋喋不休，大和田把自己的苏打水推给他，好让认真的风纪委员歇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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